“就在今天,发病很突然,医生还没到心跳就停了。”诺连看上去平静得不正常,仿佛在念一条与自己无关的新闻。
他又拿起手里的通讯器:“听清楚了吗?我再也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。”随即扬手扔到了一边。
“我自由了……”
向时陨的脸色愈发沉重。
自由是大多数组织成员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。
除去被组织当作把柄的家人,每个组织成员体内都被安装了一个特制的装置,能在组织远程操作下引爆,如果不是组织亲自取消指令,是不可能被安全拆除的。
当组织成员失去利用价值、或是企图反抗组织时,组织就会引爆装置进行处决,永除后患。
这也是为什么近几个月来亚联盟被抓到的几个狩猎者都自曝而死,而军方没有获得任何线索。
诺连身上自然也有这种装置。
诺连为组织狩猎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妹妹,现在妹妹死了,诺连也没有理由再为组织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。
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——被组织处决。
事实上,即便继续为组织做事还能留一条命,诺连也不愿意再以那样的方式伤害苏漾了。
诺连胸口有些隐痛,伴随着愈发剧烈的灼烧感。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痛苦的表情,又开口道:“苏漾,我很庆幸、那天晚上我没有对你动手。”
“我曾经觉得我是不幸的,但是遇见你又让我觉得,我好幸运…”
“可是不能陪在你身边,我好像最终还是变得不幸了…”
完全不在状况内的苏漾对内情一无所知,却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生命的召唤。
而其他几个人也听出了诺连话里的意思。
小兔子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,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闷着头去扒面前的蛛网,而这次何述没拦着他。
他冲破了蛛网,却很快又被诺连的蛛丝紧紧包裹住,送出了很长一段距离。
诺连捂住自己痛感越来越强烈的胸口:“不要难过。”
苏漾泪流满面地挣扎着,却只是徒劳。
在体内的装置被引爆之前,诺连又在自己与几个人之间铸了无数道蛛网,然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,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七个人在琉里雪山的合照。
诺连曾经无数次想过,如果自己没有被抓到组织,现在是不是也能和他们一样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。学习、训练、谈恋爱,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。
诺连与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久,但这却是诺连二十年来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“羁绊”,与他们待在一起时诺连总会短暂地忘记自己身上沉重的桎梏,觉得自己与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不同,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,过平淡却幸福的人生。
即便他很清楚,他本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,没有资格拥有那只小兔子的热情,更没有资格喜欢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