摧垮本来就有虚高的泰铢之后,他就会趁势利用恐慌,对其他并没那么虚高的周边小众货币下手。兰方国小力弱,别人也管不上了,目前能做的,只是在令吉问题上,减少损失。”
杜拉德连忙追问:“你们打算撑住令吉?不可能吧,估计还是提前建仓跟风一笔,捞了钱走人?”
杜拉德自己也是一边问,一边脑子里琢磨明白了剧情脑补,不由冷笑。
呵呵,还说什么帮助其他东南亚国家,其实是落井下石捞一票吧。
顾鲲却换了一个非常诚恳的语气:“我不会做空令吉,我只是想自保,防止自身受到损失——你应该知道,兰方太小了,连自己的央(和谐)行和货币都不曾有。我们流通的法定本币,是令吉和人民币都能用。
这一次,我觉得令吉的体量是撑不住的。马来人均收入和人均gd虽然比泰国高了将近一倍,但马来的人口还不到泰国的一半,论经济总量马来比泰国略小。既然泰铢干不过索罗斯,令吉也就一样干不过。
我这个月留在兰方,就是协助殿下做了一件大事,我们逐步暗中号召国内富人,把存款性的、证券性的资产,尽量由令吉计价置换为人民币计价,以免在索罗斯即将到来的袭击中受损。
这个工作非常繁杂,所以我才不得不亲自坐镇兰方一个多月,秘密推动,充分动用我在国民中的威望。现在看来,也不是所有人都肯信我的,不过那些实在不相信的,也只好让他们承受损失了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杜拉德一开始是不可置信,随后是释然,“唉,国家小就是方便,管理层级少,这种大事儿,居然可以举国一致。”
顾鲲到底有没有这么干,事后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,杜拉德相信顾鲲不会说这种无谓的谎言。
他只是觉得,顾鲲这个判断,有点虎头蛇尾。
琢磨了几秒钟后,杜拉德叹息着批评:“如果你的眼光是准的,那我也只能说,你看准了前一半,却把一手好牌打烂了。如果注定知道令吉守不住,就该直接换美元嘛,那才叫绝对避险。
结果你只是换了个人民币,那有什么用?我看你就是做华日韩游客的生意做昏头了,盲目高估了华夏的实力和国际公信力。如果令吉和泰铢都会摧垮,人民币一样会被摧垮的,别以为华夏有13亿人口就如何了,他们人均多穷啊!”
杜拉德的这种想法,后人当然会觉得很可笑,但是在97年,绝对代表了当时东南亚那些准发达国家,或者发展程度较高的发展中国家的态度。
当时连泰国菲律宾都觉得华夏很穷,没什么实力。
顾鲲不想纠正对方的想法,如果国际社会真要这么觉得,他正好乐见其成。
因为如此一来,将来兰方倒向华夏时,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:危难时刻,我们病笃乱投医,没有出路,只能向华夏靠拢以自保。
如果大洋国对这个结果不接受的话,就问问为什么不管好自家的狗索罗斯,让它出来乱咬人乱招仇恨吧。
哦不对,怎么能说华尔街是大洋国的狗呢,应该说大洋国是华尔街的狗还差不多。
……
杜拉德跟顾鲲会晤完之后,就告辞离去了。
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国,而是又多花了一天,在兰方明察暗访,验证顾鲲说的那些话。
一番确证之后,他亲眼看到了一家刚刚开设了不到两星期的“建设银行”兑换点,没错,就是华夏那边的建行,也看到了数以百计的兰方平民在那儿兑换钱。
建行并不是直接收令吉了令吉就存起来的,因为估计到令吉有可能贬值,直接存令吉的话,建行也要担心将来砸手里亏本。
所以,还是要通过美元作为中介货币来兑换。
不过,建行的兑换点毕竟是便民了。这儿把人民币发出去、拿到令吉之后,建行会统一每天下班时派一条押运船去古晋的马来银行,把收到的令吉通过正规外汇换汇渠道换成美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