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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宫望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左右一扫之下,便开口答道:“前面刚过尧关,我们走的又是近道,此地峰峦叠嶂,幽谷溪流众多,不出意外此地便是辋川!”

郦食其眯眼捋须,脸上冷笑道:“辋川这种地形非常复杂,过路行军须得小心提防。你一路尾随至此,身负守卫之责,却为何忘却守卫的司职?年轻人,不要老在人屁股后面转,还得去前面看看,说不定一不小心便落入敌人圈套里了呢!”

南宫望看着那张老脸就觉得可恶,忍不住反驳道:“你如今走在秦国的土地上,还担心什么呢?你大可放心,我必然安然无恙的将你送到咸阳!”

郦食其一边用手拍打着酒坛子,一边摇头说道:“年轻人,话不能这么说。如今这乱世,天底下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。你如今年轻力壮,又不似我等这种老骨头,不要畏其辛劳,不信你到前面打探打探,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儿发生!”

南宫望一听这话就全身不对劲,他明知道这是那老头那粗浅的激将法,但还是愤恨的向几名亲兵道:“我们先到前面看看!”

一行人拍马上前,郦食其在后面嬉笑着说道:“这就对了嘛!巧者劳而智者忧,无能者无所求,饱食而敖游!真乃人生之理啊!”

等南宫望一行人都走得没影了,郦食其方沉下面皮,对身边那个赶车的哑巴武士说道:“立即转向,我们绕回到驰道上去!”

哑巴武士闻言点头,一扯缰绳便开始转向。随着马车癫颇着再次起动,郦食其也随着闭上了眼睛。

三日之后,这辆青铜轺车才慢悠悠的走到咸阳。随着典门的通报,郦食其老神在在的等待中,一骑快马飞奔而至。纵然隔着帘窗,郦食其亦能听出来人声音中的焦躁和恨意:“老不死的,你害得我们好惨!没想到你们却现在才来!”

郦食其在车厢里说道:“此番多谢南宫将军一路护送,若非有将军相助,说不定我这身老骨头还真到不了咸阳!等我入宫见了秦王,必然会呈报将军此行的辛苦!”

郦食其一说完,南宫望就在车厢外叫骂道:“死老东西!你害死了我数十名弟兄,又使我断鼻毁容!等你见了秦王,我必要向你讨个公道!”

“公道?”郦食其揭开了窗帘,目视着南宫望。

一眼看过去,眼睛里那人果真凄惨,鼻梁从中砍断,缠了好大一层布。整个身体伤痕累累,也不知是什么毅力能让他坚持在外面晃荡。郦食其长叹一声,从车厢里爬了下来,对着南宫望躬身行礼道:“两国事大,个人事小。将军落到如此境地,却实是老夫所为。若将军心怀怨恨,可等我见过秦王后在做了断!”

南宫望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若非你有国事在身,当真你还能活到现在?”

郦食其郑重的说道:“于将军而言,杀我易也!不杀我则难!将军经历此事若能而明白一些道理,说不定还是一番好事!”

郦食其说完之后,便随着典门军尉进了城门。南宫望呆呆的站在原地,脸上一阵阴晴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进入咸阳宫之时已是下午,郦食其在偏房中等了不久,便有宦官请上后殿。

后殿书房之中,已有数位大臣盘膝跪坐,中间空空荡荡,想必秦王还未至。郦食其一路走进,两侧大臣皆聚目视之,郦食其捋须一笑道:“诸君未曾见得如此俊美的老翁吗?”

众人皆笑,上首一人道:“我常闻汉王刘邦身边有二士,一个足当数十城!如今看来,怕是远远不止啊!”

二士之说指的便是陆贾和郦食其,郦食其闻言一笑道:“汉王身畔何止二士?千士万士也是有的,像我这种垂死老翁,那就数不胜数了!”

说着便目视其人,上首者施礼说道:“鄙人蒯彻!”

郦食其亦回礼道:“久闻蒯公大名!仰慕已久,今方得见!”

蒯彻笑着点了点头,又指着身畔几位大臣一一介绍,分别是黎泽、左丘武、冯英、公羊详几人。诸位大臣一一见礼后,郦食其向众人郑重说道:“汉国之事诸位大多已有耳闻,如今我大王已经领大军杀往魏地!此机千载难逢,此举对秦国的意义更是不用多说!昔年池裳入汉,两国暗中已经结下了盟约!如今汉王为了还天下公道,再一次愤而伐楚,若能得秦国鼎立相助,天下大势必然更改!还望诸公能帮我劝说秦王,再起大军,兵指项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