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嬴子婴醒悟道:“先王墓葬只有掌管宗庙礼仪的奉常知道,区区一些马匪又如何得知?”

蒯彻笑道:“不出意外的这就是那些世家想出的引蛇出洞之计,就是不知道这几百马匪又从何得来?”

嬴子婴心中尚有疑惑,他有些质疑的问道:“这些世族真有胆量造反?”

也无怪于嬴子婴疑惑,虽然他一直向这些世族施压,但在他向来,这些世族应该不会谋反。因为嬴子婴乃秦室正统,如今刚将汉军逐出关中,正是声望正隆的时候。这些世族当初既然相助韦陀,就应该有心臣服。前些日子,自己虽然派人直斥这些人,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自己骂的是当初那些背信弃义的人,而且嬴子婴没有立即开刀,也就是留有余地,聪明人不会不明白。想到这,嬴子婴已经明白,那就是造反之人肯定是他心中准备拿来杀鸡儆猴的那批人,只有他们看了那信才会惶恐失措!

蒯彻捋须说道:“有些人心惊胆颤日夜不安,所谓狗急跳墙也不外如是!如果不经历三秦伪王,或许这些人还不敢,但现在,他们又有何不敢?”

嬴子婴问道:“先生可有良策?”

蒯彻微微一笑:“这些人不过是些土鸡瓦犬之辈,灭之易矣!既然他们肯主动跳出来,这反而是一件好事!如今咸阳驻有大军,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强攻信宫!我们只要将计就计,定可将他们一网打尽!”

嬴子婴笑问:“如何将计就计?”

蒯彻轻声说道,可如此如此。

二人已经定下计策,心中不由大定,遂让公孙越招来诸将,好将计策实施下去。

丽邑城外的十里亭中。

一大群人骑着健马在官道上狂奔,这些人一身尘土,身上的衣裳沾满了凝固已久的血液,胯下的马颈上悬挂着数个首级。随着战马的抖动,这些首级在空中不停的摇晃。奔驰了不久,前面一个头戴毡帽的大胡子向前吼道:“头!马儿奔驰了这么久,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?”

前面一个身穿铁甲,手提长戈的首领回头怒喝道:“不许停!必须在落日之前赶到高山亭!”

大胡子咕哝了一句:“那还有二三十里吶!”

不过首领有令,他纵然心有不甘,也只得甩鞭子跟上。一行人又跑了四五个时辰,跑得胯下的战马都长大嘴巴不停的喘气,方才至高山亭。

高山亭名不符其实,实际上这里没什么高山,只有几个碍眼的土丘。不过丽邑与高陵就是用这几个土丘分界,过了这几个土丘就是高陵。首领到了这,就招呼众人结帐休息,明显没有赶到翻过土丘的意思。

大胡子趁着人少,一屁股挨坐在首领的旁边,向他期期艾艾的问道:“头儿,我们这么明目张胆,秦王肯定会派官兵缉捕。到时候大军一到,靠这几个弟兄怎能抵挡?再说去高陵干什么,这一路只杀人,又不抢劫,又什么意思?”

首领将头盔取下,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孔,他正是当日与司马翼密谋的严禁。严禁长吁了一口气,自那日在司马家商议了谋逆之事后,他立马偷出了咸阳,马不停蹄的赶到栎阳,召集弟兄一路杀戮,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。昨天他还领着弟兄杀进了丽邑县衙,砍杀了县尉然后一路招摇。攻破丽邑县衙之后,他并未带着弟兄跑路,反而在周边村庄继续杀人兜圈子,这样一来官兵想不知道他的行踪也难。

根据当初商议之策,只要他将韦陀的八百鹰士引出来,他就虚晃一枪直接赶到咸阳。所以去高陵很明显是个幌子,只要能骗人出城就行。

想到这里,他的心依旧有些不安。可是不安又能如何?司马翼的计策不见得有多么高明,这一次谋反不仅时机不成熟,而且希望还很渺茫,跟着司马翼造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唯一让他有点底气的东西,是司马翼说在信宫之中有他安排的细作,到时候能里应外合。

他们这一次谋反,就跟陈胜吴广一样,并非谋划了多时,反而是被嬴子婴逼上了绝路,不得不铤而走险。人已经走到了这步,纵然下一步就是万丈悬崖,也必须硬着头皮胯下去。

高山亭到咸阳有一条小路,马不停蹄的话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到咸阳。听到大胡子的问话,严禁明白是该给弟兄们交个底了。如今已经走到了这,他们纵然万般不愿,也由不得他们。

思毕,严禁站了起来,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说道:“你去召集弟兄,告诉他们,我有话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