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,袁彬和哈铭自然也是听到了。
刚刚还是意气之争,听到里头同知的话,袁彬和哈铭只是彼此对视一眼,这一下,彼此都知道对方心思:脸丢大了!
在京里,他们是皇帝的朋友,在锦衣卫里,他们是张佳木这个大都督的尊长和师傅,有这么多身份地位罩着,普通的勋戚对他们都客气几分。不敢说在京里横着走,但最少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横着走就是了。
这一回打秋风打到的却是一场莫大的屈辱,这一口气,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。
“去驿站如何?”哈铭目视袁彬,问道。
“自然是去驿站。”袁彬点头答应,毫无犹豫之意。
驿站就是锦衣卫互相联络的交通节点,两人现在知道对石彪和他背后的势力没有办法,当务之急,就是要和张佳木取得联络。
“代北大捷这一仗一定有花样,问问佳木,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。”
短短时间,两人都是打定了主意,带着随从向着一处最近的驿站飞奔而去。
他们的随员一路跟随着两人,到处都是奉迎和马屁,仪金自然少不了,土产什么的也没少拿。这一趟出来,两个老干部都没有约束和要求自己的意思,原本就是和皇上勾通好的打秋风之旅,自己都混个肚饱,底下人自然也是三瓜两枣的落不少,大家都骑着马。马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多,里子面子都不缺,心情愉快,长途奔波下来,人人都是红光满面,一点也看不出疲乏之色来。
在大同这里碰这么大一钉子,别说两个上司愤怒,一群下属更是气的牙疼。一路上骂个不停,等到了驿站,面色自然也是很不好看。
打鸡骂狗的刚闹一会儿,驿站里头的官儿驿丞带着大票辅吏奔了过来,一见面,当然是请安问好,然后安排上房,叫人杀鸡做饭的闹腾一通,各人的车马自然也有人照料,洗涮了喂豆子,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。
等袁彬和哈铭坐定了,才又把驿丞叫来,问道:“京里有什么消息没有?”
“有,当然有。”驿丞就是锦衣卫的人,简直就是明的,这一点地方官员都明白,当然更骗不过本卫内部的人了,不过在地方久了,一点锦衣卫的威风和杀气也没有,点头哈腰的道:“下官只是个试百户,很多消息都不大清楚,现在都督大人有保密章程。按级别分等,不该下官知道的,就是一个打听也能要了小命。不过,巧了,京里正好有公文到了,指名叫回明两位大人的去向,下官正想打听咧,可巧两位大人就过来了,托两位的福,下官算是小小的立了一功。”
张佳木指挥各地的驿站,如臂使指,这一点袁彬和哈铭也是知道的。不过,短短时间就组织的如此严密,也是叫这两人很是吃了一惊。
所有在外的锦衣卫,除了开革的,一律转入地下,原本松散的,平行的,甚至是各自为政的组织方式早就被取消了,从驿站到官府甚至是酒楼茶馆或是大户人家里的暗桩,一律在组织管制之下,大同这里,就叫大同站。底下有各局司的分部,象驿丞就是保密局的分部,他底下的几个人,一样都在保密局里。
但除了知道自己的职司,还有按照规定汇报行止,每半个月上交一次工作纪录外,对本站在大同的安排和各暗桩的职司,驿丞也是全不知情,要是以往,他可能是大同这里官职最高的锦衣卫官员,但是现在。驿丞对这一点是完全的没有信心了。
追查袁彬和哈铭的下落的公文也就是刚刚送到不久,驿丞正在布置人着手进行,同时,他相信大同各地的人手都接到了信,一起开始查察袁彬和哈铭的下落。
至于现在被吹的沸沸扬扬的代北大捷战事,袁彬和哈铭问起来时,驿丞一脸无辜的道:“下官是内保局的人,这种事就算要察,也是外保局的人入手。但请两位大人见谅,本地外保局有多少人,平时怎么勾当公事,他们只向上头负责,下官是不得过问的。”
“喔,好好,我知道了。”
哈铭摆起都督师傅的谱,沉着脸挥手叫这个驿丞下去了。
等屋里没有别人之后,哈铭才阴着脸道:“佳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?”
袁彬苦笑道:“你这个徒弟你自己还不懂?智量如海,他想什么,他要做什么,要是咱们也能猜出来,也就不必离京出来打秋风了。”
这是最实在的老实话了!坦白说,袁彬和哈铭在锦衣卫里熬了很久,现在好不容易皇帝从太上皇的位子又复了位,如果不是摊上这么一位强势的都督,两人各开地盘,收罗小弟,好歹也混个温饱,现在到好,出来打秋风碰了一鼻子灰,想报复吧,还满不是那么回事。
哈铭分析:“他找咱们,想必是想劝咱回京。大同这里现在正乱,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光景,我看,佳木也是不想咱们出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