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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明白,皇帝期待着皇考问题因为张璁这一份奏折而得到解决,作为他手底下第一智囊,孙淡是要留在身边的。

“对了,房山那边你也不用再去了,你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编修,不能兼任地方官。不过,房山的税改还得继续实点,不能因为你一走就停下来。你可有合适人选推荐?”皇帝的思维有些发散,想到一出就是一出。

其实,房山那边的工作重点是房山织造局。以织造局如今的局面,不管是谁做了房山知县,政务的重点都会随着织机转动,非人力可一强行改变,这就是所谓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力量吧。如今,房山织造局已经实行了股份制改革,同官府关系不大,谁来做这个知县都不要紧。

听到皇帝这么问,孙淡回答道:“房山那边的税改已经走上正轨,需要有一个老成君子坐镇。”

皇帝点点头:“有人说:织机一响,黄金万两。房山那地方的确需要一个清廉正直的官员坐镇,那么,让谁去呢?”

孙淡回答说:“陈榕可去,此人乃是老成君子,值得信任。”

听孙淡推荐陈榕,嘉靖点点头:“可。”陈榕是陈皇后的亲戚,如今他正宠着陈后,爱屋及乌,也就同意了。

黄锦也知道房山是孙淡的根本,早就竖起了耳朵,听皇帝问,忙插嘴道:“陛下,陈榕可是外戚啊,若任命他为地方官,只怕言官那里会有麻烦。”陈榕可是孙淡他们的人,怎么可能让他去要害地方做官。与其让他去,还不如由我黄锦派人去打钉子,给孙淡他们上眼药。

听到外戚二字,嘉靖心中大为不快。他因为皇考一事同朝臣闹得很僵,朝廷反对的事情,他偏偏要去做上一做,这也是一个年轻人特有的叛逆性格:“外戚,外戚又怎么样?”

皇帝冷笑:“有人说朕重用宦官,黄锦,是不是朕也应该将你免职?”

黄锦被皇帝一通呵斥,顿时说不出话来。

皇帝性子一向阴森古怪,近段时间更是如此。即便如黄锦这样的最亲近之人,有时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。

本来,皇帝这份明诏发下去,他以为肯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可是,说来也怪,张璁的奏折,皇帝的批复虽然已经发下去一段时间了,可是一切却如往常一样,大家该干嘛就干嘛,全当皇帝是在放屁,来一个置若罔闻。

话虽难听,但事实却是如此。

孙淡在皇帝身边又呆了四天,却没等到半点信息反馈过来,这一切正在他的预料之中。此时肯定是杨首辅所为。在他看来,皇帝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娃娃,一时心血来潮搞了这一出,你若同他正经说事,只怕皇帝会更来精神。索性不理不睬,来一个冷处理。

皇帝空等了四天,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,情绪更是暴躁,见人就骂,还摔坏了一套西域进贡来的玻璃盏儿。

孙淡在皇帝身边呆得闷气了,每日也就去西苑报个道,就回家陪老婆。

这一日,他刚进家门就看到陈榕。

陈举人是一个很木讷的人,有时候也显得懦弱。陈皇后有心扶植这个亲戚,让他去做了一个管仓库的官,想让他挣点钱。只可惜这家伙实在太清廉,在任上这么久,竟一文不取,反和同事闹得很僵硬。如今在孙淡的推荐下,总算得了个房山知县的差使,总算脱离了苦海。对此,不但陈榕,连陈皇后也非常满意。毕竟,一县的知县也算是个实权官位,在人前也尊贵得多。

陈榕见了孙淡,自然是十分感激,不断道谢。

孙淡同他说了几句话,道:“陈兄,你也是穷狠了的,为人又正直,不肯贪不义之财。去房山正合适,我正在房山实行税改,以银折税。你每月还有几十两火耗银进项,到也能过得下去。”

“是是是,有这比收入,我总算可以熬下去了。”陈榕更是感激,不过,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,嗫嚅半天,才红着脸道:“孙大哥,吏部那边的人可不好打交道,我去了几次,人家总让我回家等……是不是,是不是……”

孙淡明白,笑道:“吏部那边我却熟,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帮你催一催?”

陈榕脸色更是红得厉害:“还得劳烦大哥了。”

孙淡不住摆头:这孩子,实在是太老实了。当然,也只有这样的老实君子才是值得交往的人,罢罢罢,送佛送到西,我就亲自帮他催催好了。吏部的人刁得很,陈榕又是外戚,肯定要受他们的气。若不帮他说说话,吏部压他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