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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骑[校对版] 阿菩 3000 字 2天前

张迈兼任大都护以后,在原先五曹的基础上又新设了礼、商、农三曹,其中礼曹参军事由法信接任,接待外来使者的事情,便由礼曹主管。

第二日张迈便接见毗伽的使者,如今张迈在西域的地位已经非同小可,毗伽虽然不怕他,可也不想惹他,已经交代了使者不能失礼,唐军这边也待之以上宾,所以宾主之间交谈甚欢。

虚礼寒暄过之后,张迈道:“毗伽大汗威名远扬,如雷贯耳,我老早就有心要结识他了。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来理龟兹的这场闲事!当初萨图克勾结了岭西诸国诸族诸部,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犯我疏勒,龟兹的骨咄不知好歹,竟然跑来帮萨图克的忙,虽然骨咄最终也没帮上什么忙,不过他的这个举动着实可恶!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他,往后如何外威诸国,内服百姓?”

龟兹出战其实背后是毗伽的主使,这一层干系张迈不是不知,却故意略过了不提装糊涂。

毗伽派来的这个使者心想:“你的脸皮可真厚!虽然说疏勒曾经是大唐的边镇,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?就最近来说,分明是你抢了萨图克的老家,然后萨图克带人要抢回来却打不过你,最后成了一条灰溜溜的丧家之犬,现在你得了势,却反过来说萨图克冒犯你了。”

不过道理总大不过事实,现在张迈拳头够硬,他说的话毗伽的使者便不敢轻易反驳。

更何况对于汉人来说,有一个叫外族人深恶痛绝之处就在于其国历史长得令人发指,而且她的历史不但有长度,而且有深度,不但有深度,而且有强度,其仁义道德的理论体系是一套又一套,干什么都能自圆其说,其强盛时期又太长,比如西域这个地方,汉人虽然不是最先在这里生活的,却是最有权力在这里生活的——因为比汉人更早的统治者要么就已经边缘化,要么就死尽死绝了!

所以呢,外族人要和汉人斗只能靠拳头说话,万一拳头也没汉人硬,说起道理来也就说不过了。毗伽的使者也没愚蠢到去和张迈理论谁才是疏勒的合法统治者——因为张迈只要抬出“疏勒自汉唐以降就一直是我华夏之领土”一句话来,毗伽的使者就请匈奴人和月氏人的亡灵附身才能和张迈辩论了。

“张大都护,”使者微微一笑,说:“骨咄擅自出兵,固有不是,但杨易将军率兵将他赶出八百余里,赶得他仓皇败逃,回到龟兹之后在国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,这份教训也够了。”与萨曼、八剌沙衮的那些使者不同,高昌回纥的这个使者不但长着一头黑发、一双黑眼、一脸黄皮肤,而且唐言竟然也说得很流利,根本用不着翻译,只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些西域口音:“如今,还请张大都护看在阿尔斯兰大汗和毗伽大汗两位大可汗的份上,将温宿、蔚头交还给龟兹。”

与会的刘岸、李膑等听到这句话心中都是一凛,暗忖:“他这么说什么意思?莫非毗伽与阿尔斯兰有所勾结?”

碎叶、伊丽两河流域,与高昌回纥的北部疆域本来就连成一片,所以两家有紧密往来是必然的,成为世仇或者成为联盟都不值得奇怪。不过若这两大回纥汗国真的结盟,对安西唐军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。

张迈哼了一声,道:“龟兹的事情,又和阿尔斯兰有什么关系?”

毗伽的使者微微一笑,说:“这里有一封书信,请张大都护一阅。”说着呈上一封书信,却是回纥文字,李膑接过,看了一遍说:“确实是阿尔斯兰的书信,制式、落款笔迹、印章都没错。”

张迈道:“他说什么?”

李膑道:“他希望我们卖他一个面子,将温宿和蔚头还给骨咄。”

张迈嘿嘿一笑,道:“卖个一个面子?派了一个使臣,带了一封书信,就想要我们割让蔚头、温宿八百里绿洲?阿尔斯兰和毗伽的面子可真是够大!”

毗伽的使者纠正道:“张大都护,这不是割让,而只是归还。”

张迈冷笑道:“那还不是一样!哼!我张迈做人交朋友都是有准则的,要我请客吃饭,随时都可以,但要我割地?什么时候都免谈!”

第002章 决策东征!

眼见张迈的态度如此强硬,毗伽的使者道:“张大都护,莫非你真要同时与我高昌以及八剌沙衮开战么?”

高昌在东,八剌沙衮在西,若是同时进攻安西,唐军势必首尾难以相顾,张迈想到此处,脸色不由得黯然下来。

毗伽的使者见状,趁机道:“温宿、蔚头虽然是绿洲,但水浅地薄又无险可守,得之不足以强国,弃之无损于大局,与其据此无用之地而招诸国之怨,不如弃此鸡肋而结大国之欢。张大都护以为如何?”

张迈沉吟不语,命诸将诸曹都退下,然后才道:“尊使唐言流利,言语雅正,莫非也是我大唐后裔?”

毗伽的使者笑道:“在下乃是回纥汗族宗派,不过我曾祖一代曾与敦煌汉家名门联姻,所以说来也有几分香火之情,幼时又在寺内读书,得蒙高僧指点,颇晓中原诗书,也取了个汉家姓名,唤作卢学道,字明德。”

张迈大喜,道:“那便是自己人了!”因叹道:“卢兄才学见识,令人敬佩,我也不瞒明德兄了,我其实也不愿与毗伽可汗为敌,只是温宿、蔚头虽然无足轻重,但我新任大都护便下令割地,若消息传出,只怕军民会认为我对外软弱,从此对我离心离德。此外边将杨易拥兵自重,飞扬跋扈,又因打下了蔚头、温宿,便自认为建立了不世奇功,一直主张对外用兵,虽被我强行压住,但我要是答应了贵国大汗之情,割让两地,只怕会引起他心中不平,趁机生事。这内外两处忧患已经困扰了我多时,正如明德兄所言,蔚头温宿虽然弃之不足可惜,但我国内自有难处,因此难以从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