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柳婆婆当然不肯,破口大骂,骂她黑心肝,坏了心肠。

红柳白她一眼:“十几年前我男人死了,小叔子才三岁,你断了一只手,养活不了儿子,就抱着我哭,说舍不得我,以后把我当闺女。我心想回娘家也一样,不知道要被爹娘嫁到什么人家,我就留在你家,刺绣养蚕,种地耕田,日夜劳作,养活你这个老婆子,像养儿子一样养大小叔子。现在倒好,小叔子要娶媳妇了,你容不得我,又想要我的嫁妆,就想把我害死?我呸!”

“我告诉你们,我的奸夫就是我小叔子,你们不信,脱了他裤子看看啊。”

庄老犹豫不决,要带人去拿人,被红柳婆婆挡住。

红柳索性把亵裤挑起来:“不止他,我偷的人多了,小二小三都跟我困过觉,他们一个睡觉磨牙,一个睡觉打呼。”

“其他人也都不是好东西,你们要都不承认,也没关系,这不是有铁证如山的证物?你们都来试试这条亵裤,谁能穿上去,谁就来跟老娘一起吊死。快点!都吊起来,吊啊!”

宛苑乐滋滋的瞧热闹,等红柳闹的差不多了,才“好心”建议:

“庄老,我来说句公道话:既然查不出奸夫是谁,不如报官,叫官府来查一查,这位姐姐的奸夫是谁,也别冤枉了好人。”

庄老这才明白,宛苑就是护着红柳,哪是来主持公道的啊?

而且,他们处置村里的女子,不是第一次了,要让官府知道他们滥用私刑,那可是要重罚的!

宛苑道:“陛下早有明旨,父母婆家,都不得阻拦寡妇再嫁,既然红柳能再嫁,何必要偷偷摸摸?”

庄老无言以对,只好用名声说事:“可无风不起浪,要不是她不检点,也不会传出这些流言。她这么走了,我们庄子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。”

宛苑听他拿名声做筏子,实在觉得可笑。

她外祖三朝为官,两朝太傅,教过的太子就有三个,拜师的皇子没准比这庄里的人家还多。这样的名声,也未曾多放在心上,听说外面传扬自己以势欺婚,也只是一笑了之。

庄户人家,就敢口口声声名声,把人命视作草芥?

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掌控欲罢了。

宛苑也不和他们多做纠缠,直言不合律法,要报官处置。庄老一不敢得罪荣家,二不敢与官斗,连忙松口放人,把红柳的嫁妆让她拿走,叫她赶紧离开庄上,以后都不许再回来。

红柳求之不得,趁着宛苑在场,又多要了五两银子,让庄老和婆婆按了手印,断绝关系,打算去城里立个女户。

回去的路上,孟濯缨问:“你怎么知道红柳没有偷人?”

宛苑道:“一看就知,她是吃惯了苦的。她婆婆虽也是村妇,只有一只手,却头发乌黑,面色白净,养的白白胖胖。相反,红柳虽然年轻,可头发又枯又黄,手上都是老茧,一看就是辛苦劳作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