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峰则不然。
看到桓容这个样子,先是皱了下眉,旋即恍然大悟,迈开脚步,哒哒哒的走到矮榻前,放下竹简,正身坐好,开口道:“有人让阿兄不开心?杀了就是!阿兄不便动手,可以让我的部曲来做。”
桓容:“……”孩儿啊,知道你不一般,可需要不一般到这种地步?
“阿兄?”
“无事。”
纵然觉得袁峰的反应有些不对,桓容也仅是摇头,没有开口纠正。
不提他和袁峰的关系,单依现下的世道,这样的性子总好过懦弱天真,优柔寡断。即使稍显凶悍,至少能让他活下去,不会随意被人欺凌。
桓容摸摸下巴,好吧,不是“稍显”。
但他乐意这么用,怎么着吧?
“饿了没有?”定了定神,撇开危险的话题,桓容笑道,“阿黍亲手炖了羊汤,已熬了一个多时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袁峰用力点头,“我进帐时闻到香味。”
“喜欢蒸糕还是稻饭?”
“都好。”袁峰顿了顿,期待的问道,“阿兄可以为我讲诗吗?”
“好啊,你读到哪里了?”
桓容挥手推开供词,将袁峰拉到身边,随意铺开竹简。看着熟悉的词句,神思有刹那飘远,以致漏听了袁峰的回答。
“阿兄累了?”
“有点。”胡乱点点头,桓容再次询问袁峰读到哪里,开始为他逐字逐句讲解。
袁峰掌握的词汇量十分惊人,理解力也相当高,无论桓容说多少,似乎都能当场消化。无论当下还是后世,都是百分百的神童。
讲解的过程中,桓容既有成就感,又有几分慨叹。
原身十岁出门游学,熟读先贤经义,完全能出口成章;眼前的小孩不过五岁,就能熟读国风,了解大意。
不怪魏晋士族繁荣几百年,甚至一度同天子共掌权柄。寒门只能眼巴巴瞅着,至隋唐创立科举制度,仍熬了许久方才翻身。
所谓超越在起跑线上,绝不是一句空话。
后者尚未迈步,前者已经撒丫子狂奔百米,这样的的距离,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拉近。
“可觉得累?”读过三首秦风,桓容停下。
“不累。”袁峰摇摇头,认真道,“大父教导,《诗经》启蒙,之后读《春秋》。太史公的《史记》也要详记。幼学之前需能熟背家谱。”
袁峰声音清脆,掰着指头一个个列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