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她在容晟府私宅待了两天,见多了妖王奇奇怪怪的操作后,便明白了一切。
在不靠谱的“太子”不仅没交作业,还偷偷拐走老师去看花之后,谷音终于冷漠地下了结论。
我怕就是个纨绔太子的陪读书童吧。
结果,万万没想到,有些书童她读着读着,就成了皇帝。
谷音大将军刚巡视完南岭驻军,她还在回来的路上,竟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成为南岭掌权人的事实……
世子被妖王拐跑了,说要去游历山川四海,肩上就莫名担上了掌管容晟府的重担。她整个严肃自持的表情都彻底碎了。
但就是赶鸭子上架,她也得在隐隐崩溃后,收拾好情绪,去做好南岭暂代的王。
于是,容晟府的换任仪式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。
……
而在距离南岭千里外的一处山道上,一辆车马在辘辘行驶。突然群鸟惊飞,落下了扑簌簌的拍翅音。
一种紧张的气氛突然晕开,车夫慢慢地紧了缰绳,他压低了草帽檐,唇角抿出了紧绷的弧度。
十几号人却从旁边的密林草垛里提刀而出,他们狞笑着堵住了前进的路,为首的络腮胡大刀肩上扛,扬声道:“车里面的人听好喽,交钱不杀。若是反抗嘛……”
他敲了敲锃亮的大刀背,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停住的马车上,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手,轻轻扶上了摇曳的车帘。
但还不等交涉的两方有什么行动,那群人的身后却又传来了一声问句:“反抗的话,会怎样?”
络腮胡大汉被这个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,他悚然回头,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衫的青年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。
他双手抱胸,又挑眉重复问了一遍:“我说……反抗的话,你要怎样?”
当然是……
还不等络腮胡大汉挥动手中的大刀,给这个小兔崽子一个下马威,周围的密林里却传来了簌簌的声音,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潜行靠近。
众人抬头望去,却直直对上了一双双泛着绿光的兽瞳——约莫十几匹饿狼,从荒林中潜行过来,将他们包围起来。
螳螂捕蝉,瓮中捉鳖。
他们带着一身令人眩晕的血腥气,露出了森白的獠牙,看起来蓄势待发,随时能够暴起将面前人的咽喉撕碎。
络腮胡大汉吓得一哆嗦,他腿肚子有点打颤,刀也不敢嚣张得放手上了,而是像什么烫手山芋一般,哐当就砸到了地上。
他艰难地挤出假笑,颤巍巍道:“我就……”
“我就从这儿跳下去!”络腮胡大汉指着左侧的高坎咬牙道。这里山道的右侧是密林,而左侧则是高高的田坎,下面是附近农家开垦的水田。
青年看了田坎一眼,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盯着络腮胡大汉,点了点下巴。
这回怕是踢铁板了……但人在江湖飘,哪能不挨刀?
络腮胡大汉踌躇片刻,竟是眼一闭心一横,跟萝卜跳坑一般,一墩子就扎水田里去了。
身旁的小弟已经被周围虎视眈眈的恶狼吓软了腿,也就盼着自家大哥站出来当个主心骨呢。
结果主心骨瞬间成了最快的泥萝卜,他们也只能哆哆嗦嗦地,挨个扎泥巴地里去了。
田坎里长腿的泥萝卜咕噜噜地滚下去后,撒丫子便跑远了。青年看着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身影,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:“嘁——”
他回头,却是朗声嘱咐了一句:“走这样偏僻的地方,多带点人……或者,换个破烂点的车。”
还不等车中人有什么反应,他竟是直接身影一晃,化成了一头皮毛油光华亮的黑狼,带着狼群悄无声息地没入密林深处。
涂着鲜红色丹蔻的手指,缓缓将撩起一半的车帘放下。车内传来了一句从容沉稳的女声:“有意思……”
“继续走吧。”
结果,做好事不留名的黑狼族少主,疯狂在驻点的众人面前吹嘘自己的飒爽英姿时,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。
他循着视线望去,却见前来探望女儿,刚刚才到不久的宁枳姑娘的母亲,脸上总是挂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,笑得他有点心虚……